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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西區生活近兩個月,妗芸逐漸融入這裡的步調與生活。

原本沉默無聲的她,雖然還不太流利,也漸漸能夠多說些自己的想法。

 

一個人時,她常思索東西區的相異處,比起東區,西區更讓人感到放鬆愉快。東區環境總是灰灰髒髒,相對西區保持的十分乾淨,而且有一大片綠地與森林,賞心悅目。

“如果可以,我還想去其它區看看!”她在腦海中如此想,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。

然而,皇家族群,永遠不會這麼想。

 

 

 

某天一大清早,她忽然想起之前那朵救她一命的蒲公英。她想要問清楚有關它的事。

「千日紅…!千日紅…!」妗芸回到當初所在地呼喚花朵的名字。

「我不是說了嘛!我是蒲公英!」熟悉的嗓音傳來,她往那方向跑過去。

「千日紅!」

「妳幹嘛來呀?」花兒露出不屑的語氣。

「我還沒…跟妳道謝呢…。」妗芸臉上帶些靦腆,又說道:「還有些事想問妳…」

 

「啊…原來妳是從東區來的啊!」

「妳也知道嗎?」

「偶爾聽路過的學生說過。」

「原來如此…。」

「我才想要問妳耶!妳為什麼聽得見我說話呀!」

「我也想問妳呢…」妗芸失落地回應。

「…」靜默許久。

「不然妳去問附近的大樹,也許能給妳想要的解答,我的壽命不過才三個月,見識不多!」

「謝謝妳…千日紅。」妗芸撫摸花兒的葉瓣。

「是蒲公英啦!」

隨風搖曳的它,於風中夾帶數顆種子,逐漸飄散而去。

之後,她倆便再也沒有交談過。

 

 

妗芸拿起筆記本在籌畫些什麼…。她將手放在胸口握緊拳頭,讓心中的決心更加堅定。

 

之後,她拿起霈琪的教科書開始讀皇家種族的全部知識…。

彼斯嵐學院每天的課程有分為學科與術科,一般來說,學科時間以介紹皇家歷史、地理為主,其次會傳授一些魔法的相關知識,一節課過後,緊接著是術科時間,除了不了解自己的學生需要接受老師測試輔導外,其餘學生大多在這時利用稻草人訓練自己的魔法能力與技巧。

 

今天的術科時間,老師向她走來,對她說:「看了妳的個人資料以及上星期的多樣測試,已經確定妳是綜合型能力者,今天妳就好好探究自己有哪些能力吧!我已經叫霈琪同學指導妳了,加油吧!」說完後,老師便下去觀察大家的魔法技巧,時而給予指導。

 

「看來,我們一樣呢!真開心!」霈琪拍拍妗芸肩膀,舉起手擺出灑水的手勢,那是皇家的某種祝禱形式,意味好友間彼此給予的信任、祝福。

「謝謝妳…霈琪…」妗芸在書中上看過,那是多麼信任的象徵,她看著霈琪雙眼,有說不出的種種感動。

「唉呀!朋友之間沒什麼好謝的,對了,妳今天的術科時間有想做什麼嗎?」

「恩…我想知道自己有哪些能力...」

「那就從我本身會的來測試吧!」

 

「基本上,魔法的動力是源於自己的意念。如果沒有那能力,即使有在強的意念都沒用。」

妗芸靜靜地聽著霈琪解說邊想:難怪之前的火球與水力能從手中發出,是出自本能知道如何使用魔法嗎?

 

 

放學鐘聲響起,霈琪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,似乎已用盡魔力,她看著眼前毫無疲累的妗芸,不禁問道:「我們連續...練習三節課,妳一點...也不疲倦嗎......呼...」

妗芸微微搖頭。她完全不覺得疲勞,只惋惜她未將能力熟習。

霈琪驚訝不已,她已將所會的能力全數傳授,而妗芸不僅在短期內習得每種魔法,魔力甚至強的驚人。

 

此刻,霈琪想起小布曾對她說....

『我覺得妗芸怪怪的....』

是小布察覺到什麼?

 

『他好像不屬於皇家族群...』

這句話又代表什麼意思?

 

霈琪拍拍自己的雙頰甩甩頭,她不想懷疑妗芸,就算她不屬於西區,那又如何...?

 

 

又經過二個月,妗芸將能力全部學會,且到精熟的程度,然而...

「妗芸,妳的能力,別與任何人說...」霈琪難得露出正經的面容說著。

妗芸歪著頭回應。

「只是怕有人對妳不利而已~」霈琪勉強笑了笑。

 

夜晚,一間廢墟大樓中,霈琪與另一位女子正在談話。

那名女子耳朵尖長,皮膚純潔白皙,穿著綠色薄紗,好似在空中漂浮的蒲公英般輕巧,衣料是利用珍貴蠶絲織成,具有防魔功效。女子則不失優雅地站於霈琪對面。

「苑梨姐姐....請告訴我...妗芸到底是...」

 

 

她回到宿舍,看到妗芸正鬼鬼祟祟地打包東西,便感到不對勁。

「妳這是要去哪?」霈琪出自好友情誼關心著。

「唔...」妗芸支支吾吾,話語在口中打轉。她的眼神飄移不定,最後只能盯著地板掩飾尷尬。

霈琪心中傳來一陣刺痛,原來,經過這段時日,她還未獲得妗芸的信任,連關心的機會也不允許...。

至少她是真心對待妗芸,甚至問出令人難以接受的真相,即使是開朗的她也必須花些時間調整情緒。

「去吧!」她撇開頭,心灰意冷地說著。

 

意識到失落的霈琪,妗芸胸口揚起緊縮的痛楚,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情緒,這是第一次,因為傷害朋友而有的難受。

她愣在原地,看著情緒上上下下,想著希望傳遞的話語。終於...

「對...不起!我對妳和小布說謊!」妗芸九十度的彎腰道歉強勁十足,緊閉的眼眸微微濕潤,她將古堡裡索格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向她的好友坦白。

 

「那妳之後打算怎麼做呢?」霈琪擔心地問。

「我想…救他出來…!」霈琪第一次看到雙目炯炯有神的妗芸,她知道妗芸早已下定決心。

「為什麼要為了他冒這麼大的風險呢?妳與他又沒有什麼交情……!」霈琪擔心地說。

「我也……不明白……可是,我無法視而不見……」妗芸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醞釀這想法,可是她總得做些什麼,哪怕只有一點,能夠將悲傷化無。

「那我跟你去!妳一個人去太危險了。」霈琪握住妗芸的雙手,雙眼誠懇望著對方。

「可是…」

「妳是我的朋友,我不能放著妳不管,總之一起行動吧!」

 

 

學校西北方2公里外處,佇立一座以暗黑色磚頭建成的六角形古堡,氣氛莊嚴又詭異。木製門上的圖案妗芸曾經看過,是索格為她解圍時所看到的臂環樣式-門板上方是兩把交叉的劍,劍的交叉處有圓形盾牌,鑲著栩栩如生的赤龍。

除了建築旁的樹葉嘎嘎作響,毫無任何聲響,只有門口站著兩名身穿銀色盔甲的侍衛。

妗芸與霈琪秉著呼吸,等待時機潛入堡內。

她們看見穿金色盔甲,似乎是侍衛的首領向銀盔甲侍衛竊竊私語好段時間後,三人打開木門的門栓準備進去古堡。而她們兩人一同使用隱身能力,默默跟在侍衛後面。

 

 

古堡不僅外觀為黑色,連內部也漆黑無比,走好幾步路才一盞燭火,光亮處寥寥無幾,好幾次她們差點絆倒發出聲音,幸好她倆隱形功夫了得,才不致讓侍衛起疑心。古堡內部有許多侍衛,但她們猜想,能當上士兵必定是攻擊型的魔法能力,所以隱身不會被輕易發覺。

如迷宮的古堡使妗芸與霈琪暈頭轉向,狹窄通道、特殊暗門、晦暗氣氛,都讓她們感到異常壓迫。

尾隨20分鐘後,侍衛開始巡視地下大牢,她們仔細尋找牢中是否有索格關在內。

終於,她們看到熟悉的身影。

男人面無表情地望向黑漆漆的地板,身穿滿布破痕、紫紅斑斑的制服,雙手扣上厚重枷鎖,那男人是索格。

侍衛手拿吃食開啟關索格的地牢,粗暴說道:「趕緊吃完吧!等二少爺回來後,看他怎麼收拾你這賤人。」

在侍衛關起門出去前,妗芸與霈琪早已潛進之中,止住氣息匍匐角落。

 

 

等侍衛走遠,她倆才消除隱身。

索格一抬頭,看見妗芸和霈琪,驚訝地說不出話,吐不出的言語只在喉嚨翻騰,原本微瞇的雙眼張的更大。

過了不久,才緩緩道出:「你們怎麼…」

她們默契般地將食指豎在嘴上,並輕聲對他說:「我們會想辦法讓你出去…」

「不可能的…我要是逃出去…惹父親憤怒…只怕學校會不保…」索格微微搖頭,皺著眉,露出擔心的面容。

三人開始籌畫作戰計畫的同時,妗芸邊使用魔法為索格治療傷口。

「妳什麼時候學會的…?」索格疑惑,他原以為是妗芸是攻擊型能力者,即使是綜合型,能如此純熟駕馭治癒能力嗎?

「如果能救你出來,我再告訴你。」妗芸淡淡地回應,心中所想,是如何救他出去,她沒什麼好失去,所以能放手一搏做此番危險行動,但霈琪和索格不同,他們在這土生土長,若是因為這次損折名聲,後果不堪設想,這次的確是自己太過魯莽。

妗芸不免滿懷自責為索格療傷,她所能做到的,僅僅是這種小事嗎?

 

霈琪托著下顎,小聲問道:「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說服你父親放你出來?」

「妳們還是回去吧!這不是妳們該來的地方,也不必理會我的處境,要是被發現,說不定會被趕出西區…。」索格撇頭,果斷的回答,他不願讓她們因為自己受到任何責罰,他不值得。

 

「唉呀!哥哥,沒想到你身邊有這麼可愛的女孩呀?怎麼?她們是來陪你受罰的?還是送給我這弟弟享用的?」說話的是一位略為臃腫的男子,不知從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,妗芸猜測他大概是侍衛所說的二少爺。

男子穿著華麗的服飾,衣裳鑲上許許多多的珠寶,就連褲子也是價格昂貴的絲綢編成,但整體看來,不免俗氣。

三人皆因為二少爺突然現身,有些措手不及。

他的話才剛說完,便直接進到牢裡用長劍架住妗芸的脖子,手不安分地摟著她的腰。

「你這死胖子想對妗芸做什麼?」霈琪見狀後大喊,她心急如焚,什麼都不顧地就想衝過去。

「李恩少爺!請放過他們…」索格低頭,雙手撲於前懇求被稱為李恩的二少爺。

「原來他叫妗芸呀!看起來也挺可愛的,要是本爺想要她,索格哥哥不會不肯吧?」李恩無視索格的話,反越帶邪笑地看著妗芸,長劍更加靠近她的脖子,劃出一道鮮紅。

僵持許久,時間彷彿停在這一剎那,危急的空氣圍繞四周,四人謹慎的對望,絲毫不敢輕舉妄動。

「如果我跟你走,你會放過我朋友嗎?包括索格同學…」妗芸打破凝重氛圍,這使得架住她的李恩更加興奮。

「當然!我答應你不會傷害他們,只要妳肯永遠留在這座古堡裡…嘿嘿…」淫穢的笑容讓妗芸感到噁心又熟悉,但若要保全他們,她必須得忍,忍住胸中傳來陣陣撕裂的疼痛,忍住以為被遺忘的回憶再次甦醒地不安。

「別答應阿…!」索格近乎嘶吼地大喊,他想使用魔法讓妗芸從李恩魔掌中逃出來,可是不管索格意念多深,扣在他雙手雙腳的枷鎖也毫無動靜。

「沒有用的!這些在你身上的枷鎖,各個都是魔法打造,專門審理那些魔力異常的罪犯,就算你有再高強的魔力,也絕不可能掙脫它。」

正當李恩說話時,霈琪已然奔到李恩面前,使用「火」之術,試圖讓他鬆手放開妗芸,但完全沒有效果,反而李恩右手一揮,長劍刺破霈琪左肩上,噴出大量鮮血。

「霈琪!!」妗芸瞪大眼睛嘶吼,看到朋友在面前倒下,使她的身體內感受到一股翻騰,如火紅赤焰般的憤怒佔據身心,她回瞪李恩,眼眸早已幻化,左為綠,右為橘,是索格當初所見的顏色。

一陣雄厚龐大的威力震住李恩,他動彈不得,更不能輕舉妄動,深怕下一秒會被眼前猶似飛騰火龍的巨物吞噬。

時間凍結,沒有絲毫動靜。

過了1分鐘,牢外一聲騷動,有兩位男人站著。

其中一名身材略胖,臉上留個絡腮鬍,約為四、五十歲,仔細一看,到有點像李恩的體態與面容,他穿著金銀色盔甲,全身只露出半顆頭,手臂上有與大門相同的圖案。

另一位男子顯得清瘦,臉留山羊鬍,但感覺的出年事已高,應為70多歲,他的服飾上沒有太大講究,反倒簡潔乾淨,年齡並未遮掩他散發的氣勢,精神爽朗,卻多了份嚴謹。

「父親、祖父…」發出聲的是索格,他低著頭,畢恭畢敬的向二位行禮。

李恩回望牢外,哭喪著臉對他們傾訴自己的委屈:「你們來的正好!兒子差點就要被這丫頭殺了!」他站起身,走出牢外,像孩子一樣地對他父親撒嬌訴苦。

「李阜,現在是什麼情況?你大兒子被關在地牢,二兒子像跟小孩似地長不大,我還要不要把這將軍位置傳給你?」祖父斥喝兒子,令李阜臉紅赤耳感到羞愧,他斜眼瞪了瞪李恩。

李恩也很識相地說:「請您別斥責父親了…是哥哥他做錯事被關在裡頭,然後他的朋友又想觸犯家規救他出去,我一氣之下才想教訓他們…。」

「他犯了什麼錯你要把他關在地牢?」祖父不耐地問,李阜在一旁靜靜地聽。

「哥哥想傷害我!甚至想殺我!」李恩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,他大聲嚷嚷,並看著索格。

「你說謊!」妗芸不讓李恩說完直接大聲回覆,她的語氣堅定有力。

在說話的同時,妗芸也盡心治療霈琪,她皺著眉,望向祖父。霈琪左肩膀鮮血直流,傷口有15公分深,因為失血過多,遲遲昏迷不醒。

「嗯?」祖父將視線移到妗芸身上,一瞄到妗芸的的雙眸,他瞪大眼珠子,不久後,耐人尋味的撫摸山羊鬍,又繼續說:「他說什麼謊?」

「索格是因為晚回家…才被囚禁的…那天是他弟弟的生日...就只是這個理由才被關在這...。」妗芸的聲音越來越小,她自己也不知道,是何時知道這件事,又是在什麼時候流下行行淚水。

 

眼前之人威勢萬鈞,令妗芸也不得不退縮。

然而她依舊鼓起勇氣把話說完:「他是為了幫我包紮才晚回去的!就算要懲罰也應該是罰我!」妗芸欲哭泣地大喊。

「是這樣嗎?李阜?」

「他們不和睦已久,兒子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。」李阜依然低著頭,沒有看向任何人。

「我倒是知道,你因為我當初把索格寄養給你,而有許多不滿呢…!」祖父俯視李阜說。

「我將他視如己出…」

「視如己出?若是如此,他在地牢裡看起來不是一天兩天了,你卻袖手旁觀,若不是我提早回來,你是要把他虐待致死嗎?」祖父提高音調,嚴厲地質問李阜。

「這…」李阜額頭冒汗,說不出話。

「妳叫什麼名字?」祖父突然轉向妗芸問著。

「妗芸…妮格西亞・妗芸」妗芸小心地回答,她知道,這位祖父有著深邃的雙眼、老練的戰場經歷、龐大的權力及深不可測的洞察力。

「那麼,妗芸,妳希望我怎麼做呢?」祖父和藹可親地問。

「耶?」妗芸不解地歪頭。

「如果妳肯答應我一件事,我就達成妳的請求。」祖父面帶微笑看著妗芸。

他將其餘閒雜人等支開,只對她一人說出彼此的約定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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